寍殇

一只四处衔草的鸽子

【青巽】妄(6)

殇阙跪在地上,惶恐占据了整颗心。

东方青苍从来没有这么愤怒的时候,从来没有对他动过这么重的手。

自知失职闯下大祸的殇阙,只消想想尚在生死之线的巽风,就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这件事的根源在他。

不说别的,哪怕他当时上点心,巽风别说被人假借月尊之命上刑,便是闲杂人等都别想接近。

怪只怪,他将巽风摆在了极高的位置,便从心底以为所有人都会如他般敬重巽风,更何况,东方青苍在月族的地位与神明无异,他怎么会想到会有人假传月尊旨意戕害巽风。

这个一不小心就会被拆穿的把戏,竟然就瞒到了现在。

想到刚刚东方青苍吩咐他对那些人的处置,哪怕是他,也不由得感觉到浑身一颤,目光颤动中,飘到了内殿的窗户,昨日午间巽风的惨烈模样浮在了殇阙的脑中。

 

老巫是东方青苍难得敬重的人。

在他开始被父尊扔进弗居洞便是老巫照顾他,伤痕累累的时候,老巫也如昨日那般袒护于他。

可以说老巫对他弑父前因后果最了解的人。

只不过,同样被父尊瞒在鼓里罢了。

 

东方青苍想进去但是心中也在打鼓,内心的感觉比之昨日在父尊的宫殿之中复杂地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唯一能分辨出来的,便是内心深处对巽风的心疼。

东方青苍推开门,带着一身寒气的他被老巫瞪了一眼,一脸无措地站在门口。

等了许久,才得到老巫一声压低声音允许:

“身上寒气若散尽了,尊上就进来吧。”

 

东方青苍的双腿仿佛灌了铅,明明心里非常着急,双腿却像方长出来一样。

一步一步挪到床前。

只有这样,他才能听到巽风微弱的呼吸声。

他刚刚远远站着,看着老巫压着被子给巽风处理伤口,胸前的衣裳被血染浸粘连在伤口上,可除去衣物后亦不是他印象中雪白的模样。

他听着看着,得出来的结果却无法让他分辨出床上枯瘦的躯干与尸身何异。

如今他跪坐在床边,一点点靠近才能听清胸膛中缓缓跳动的心脏挣扎地起搏。

而巽风的脸上仍然是灰白的。

耳朵的出血止住了,可被鲜血黏合在一起的发丝让他不由想起了那个在战场上尽管狼狈,依旧挺拔的将领。

眼前又是一片模糊。

“巽风···”

 

东方青苍已经无法将面前这个仿佛下一秒就会灰飞烟灭的骨架同当日那个还幽玉戒时充满戒备的弟弟联系在一起。

他的弟弟···

 

东方青苍的自责垂泪,就连老巫也不由得叹一句痴儿。

殇阙的声音并不低,屋子里也只有他的修为足够能听到。

他想起有关于外间那个仙子在寂月宫中的流言,眼底都是酸涩的。

东方青苍对巽风还不如对那个被他从水云天带回来的仙女。

事实上,连十分之一都不如。

老巫看着东方青苍痴痴看着巽风昏睡的模样,心中什么想法也无,唯一有的,是替巽风不值。

巽风的身体,糟糕到他不能想象,联想到殇阙的话,老巫阖上眼。想安慰自己,对于巽风来讲,离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可又为巽风不值。

三万七千年的离别之苦,三万年的苦苦煎熬,换来的是东方青苍归来后的不屑,换来的是九幽之内的仇恨,是苍盐海那么多人的不解仇怨。

可是,做什么都要他来偿?

水云天大军压境不是他的错。

父兄反目不是他的错。

三万年前那场战争,他不过是被东方青苍拉去的,连派兵支援都是东方青苍的主意,作甚都要他去承担后果。

三万年的支撑,在他看来,巽风无大功也是无大过。

他的性命心血全都奉献给了苍盐海,全都洒在了这片土地上。

为什么,会这样呢?

 

父兄对他一丝怜悯也无···

子民以巽风之名折磨巽风···

凭什么!

 

“老巫,他···怎么会忽然变成这样?那钉子也不是第一天在他的身体里···”

东方青苍被一巴掌打到地上。

“霜盐钉,随着时间推移,吸食精血为己所用,速度和伤害程度每过一日便会翻倍。”

老巫一字一句,不可置信地看向东方青苍:

“尊上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压低声音的训斥,老巫的心都要碎了。

老巫摇了摇头:

“尊上,请您准许,开宝库,看看有没有珍稀灵药可供使用。”

老巫睁开眼,轻声说。

 

“好!”东方青苍猛然惊醒。

宝库中有各种奇珍异宝,会救他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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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问,我要哭死了,后天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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